近期看到許多公司在裁員，裁員的過程並不愉快，甚至很不人道──此前，振臂高呼彼此是戰友的，是公司；此時，因為環境、高層決策失誤等原因導致公司陷入絕境，轉眼就把員工一腳踢開的是公司。
曾經宣揚公司如何人性化，現在就如何不人道。
我想起 2020 年看到的一篇文章，那時全球正面臨嚴峻的疫情，公司紛紛倒閉，失業人數不斷攀升。一家叫 Carta 的公司同樣也在裁員，但是它的老闆在做這個艱難的決定時，讓我看到了什麼才叫做人性化的公司──擺出事實，道出困境，理解股東和員工的立場，公開決策的過程，老闆道歉並承擔責任，給離職員工體面而完善的補償……
原文：Carta’s covid-19 layoff
地址：https://henrysward.medium.com/cartas-covid-19-layoff-cbb80e3e8a5d
Carta 的 covid-19 裁員#
今天我們宣布在 Carta 裁員 161 人。以下是我在今天上午的全員會議上向公司宣布的內容。我在此分享，希望它能幫助其他首席執行官考慮他們的裁員計劃。如果你是一位計劃裁員的首席執行官，並希望得到幫助，請隨時與我聯繫。
在過去的幾週裡，我談到了我們圍繞經濟衰退規劃正在做的工作。我也說過，裁員是有可能的，但我一直在儘可能地推遲圍繞它的任何決定。今天，我不能再繼續推遲了。
首先，如果我的話聽起來毫無感情，甚至像一個機器，我想為此道歉。這是我應對的方式。我寫了一個手稿，並正在以此展開。我有很多話要講，我不想忘記任何事情。而且我擔心如果沒有東西可以依靠，我可能無法完成這一切。
事實#
讓我先說說細節。今天，我們將裁減 161 名 Carta 員工，占我們公司的 16%。這次裁員在全公司並不統一，不同的團隊會受到不同的影響。
如果你是受裁員影響的人之一，在這次會議之後，你會收到與你的經理或 Trifecta 領導會面的邀請。如果你在太平洋時間上午 10:30 之前沒有收到會議邀請，那麼您就不會受到影響。如果你被聯繫上了，你將與你的通知人見面，他們會告訴你離職的過程。
道德衝突#
幾週前，我在市政廳說，做出裁員決定時，有兩種觀點。第一個是股東的角度，在經濟衰退中，降低成本和保護現金是最重要的。第二個是員工的角度，在世界進入大蕭條以來從未見過的失業率時，沒有什麼比挽救工作和幫助員工更重要。
在這兩種觀點中，股東和員工都有明確的願景，這些願景明確，且在道德上是正確的，但同時又是截然相反的。這就是首席執行官的難題。首席執行官坐在股東和員工之間，他們希望能同時做到這一點。
每個計劃裁員的首席執行官都必須解決這個道德衝突。我選擇從股東的角度來決定誰（以及有多少人）應該離開，並從員工的角度來決定如何幫助那些離開的人，以此來管理我的衝突。
我們如何決定該裁多少人以及裁誰#
讓我先從股東的角度說起。一旦我們模擬了 2020 年較慢的增長率，我們首先關注的是減少非人員相關的費用，如非必要的軟件、AWS、旅行、房地產成本等等。在我們把所有可以從非人員費用中扣除的費用都拿出來之後，我們開始關注人員費用。
根據經濟放緩對業務的不同部分的影響，不同的團隊受到的影響不同。如果我們認為我們獲得的客戶會比之前認為的要少，那麼許多面對客戶的職能部門，如銷售、營銷、入職和支持部門就需要減少。隨著這些部門規模的縮小，許多支持這些部門的團隊，如招聘、人力資源、運營和部分研發部門，也必須隨之縮減。儘管分析從客戶開始的，但它很快就開始影響組織的所有部分。這樣說得過去。我們的存在只是因為我們的客戶存在並允許我們為他們服務。而當我們的客戶遭受損失時，我們也會遭受損失。
在我們算出業務所能支持的每個部門的人數規模後，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名單，列出這些部門中誰應該成為裁員的一部分。我給部門領導的決策框架是這樣的。
- 首先，包括那些在新的增長預測中，角色或工作職能將被取消的人。
- 第二，包括那些在績效改進計劃中，或在不久的將來有可能被列入績效改進計劃的人。
- 第三，如果上述兩組人員不能為我們的預算減少足夠的人數，那麼就進行 "如果我們必須再放走一個人，那會是誰？" 的練習，直到達到所需的人數。
大多數人都在第一組。第二組有幾個人，第三組有更少的人。
名單一經創建，就被送到我這裡來審批。重要的是，你們所有人都知道我親自審查了每一份名單和每個人。如果你是其中一個受影響的人，那是因為我決定的。你的經理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。對你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，情況恰恰相反。你們的經理爭取保留你們，而我推翻了他們的決定。他們是無可指責的。如果今天是你們的最後一天，那麼只有一個人應該受到譴責，那就是我。
受影響的人會發生什麼#
對於今天要離開 Carta 的人，我們修改了我們的 Next Chapter 計劃。而這裡我們從員工的角度出發。
首先，我們將給所有離職的員工提供 3 個月的最高 Next Chapter 工資，無論任期長短。在正常的經濟環境下找工作和在這種環境下找工作是有區別的。人們將需要更多的時間。
第二，我們將支付你的 COBRA 健康保險費用，直到今年年底。我們正處於全球健康危機的早期階段。每個人都需要健康護理。如果你能夠加入你配偶的健康保險，請這樣做。但是如果你沒有這個選擇，或者我們的健康保險比你的其他選擇更好，請繼續參加 COBRA，我們將支付你的保費直到 12 月 31 日。
第三，如果你加入我們不到一年，我們將把你排除在裁員名單之外，並從今天起將你的 PTE 延長到 1 年。你加入 Carta 是為了創造它並成為其中的一員。今天受影響的每個人都將成為 Carta 的所有者。
自願離職#
這個對 Next Chapter 的一次性修改，比我們的標準版本更慷慨。Next Chapter 的核心原則之一是離職補償是相同的，並且是均勻的，無論這個離職是公司發起還是員工發起。
出於這個原因，我們將在明天之前對員工主動離職的情況實施修改的 Next Chapter 計劃。這意味著，如果你想離開 Carta，並在明天早上通知我們，我們將為你提供與所有受影響的員工今天收到的相同的方案。明天之後，標準的 Next Chapter 計劃將恢復。
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困難的決定。我的本能是不提供它。更慷慨的方案應該是只提供給那些在全球危機中失去工作的員工，給一個他們想要的工作。但最後我們決定，履行我們對員工之間公平和對稱的承諾是正確的做法。
今天，我們需要專注於處理我們所有的非自願離職人員。如果你今天不離開，但想明天離開，請在明天早上太平洋地區 9 點前告訴你的 HRBP，我們將在明天處理你的離職。
今天失去如此多的人是令人難過的。我希望我們明天不會失去更多的人。
Carta 校友#
我最大的遺憾之一是我沒有建立一個 Carta 校友網絡。我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名為 Trilogy 的公司，該公司擁有強大的文化和更強大的校友計劃。事實上，在 Trilogy 之後，我得到的另外三份工作都是通過 Trilogy 的校友網絡找到的。我想為我們創造同樣的網絡，讓 Carta 的校友們能夠找到彼此，並再次合作。
我已經創建了一個 Slack 頻道，今天你們所有人都會收到邀請。在這個頻道中，我們將發布 Carta 的公開職位，Carta 校友可以申請。我希望，隨著我們業務的恢復，我們將有機會重新雇用你們中的許多人。我也希望其他公司的前 Carta 員工能在他們工作的地方發布職位。我希望校友們能聯繫起來，一起創辦我可以投資的公司。我還希望每個人都能保持聯繫。
我將和我們的員工團隊一樣，在這個渠道中積極幫助你們所有人繼續做偉大的事情。對於那些記得 eShares 101 的人來說，Carta 將產生的最偉大的東西就是你。這一點從未像現在這樣正確。
接下來是什麼#
在我們關閉這個 zoom 之後，如果你受到影響，你會在今天早上收到你的離職會議邀請。在你的會議之後，我們將開始關閉對各種系統的訪問，但我們將保留你的 slack 賬戶，直到今天結束。重要的是，你能夠與你的朋友和同事說再見。而重要的是，他們能向你說再見。為此，我們創建了 #goodbye 頻道，受影響的人可以在這裡留下個人聯繫信息和其他你想分享的東西。
對你們中的許多人來說，這是我最後一次在全公司範圍內的全員大會上與你們交談。我想了很多，我希望我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，我想過你們所有人會有什麼感覺。幾週，幾個月，甚至幾年之後，你們將如何記住今天。我想過，是否有什麼事情我可以說出來，讓你們今天更輕鬆。還有，我是否有任何臨別的智慧或建議可以提供。
經過許多個不安的夜晚，我意識到我只想對你們所有人說兩件事。
首先，我非常抱歉。我很抱歉，我們作為一個公司正在經歷這些。作為 Carta 的員工、美國人和整個人類，我對所有人正在經歷這些感到遺憾。這是一個令人恐懼和悲傷的時刻。我記得 2000 年和 2008 年，人們感到多麼的恐懼。這個更糟糕。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與你們的朋友、家人和支持你們的人聯繫。這不是一個自我隔離的時候，這是一個向他人尋求幫助的時刻。
第二，我想說謝謝你們。我很榮幸能與你們所有人一起工作。感謝你們曾是我們公司的一部分。感謝你們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。感謝你們來到 Carta。我們都會因此變得更好。
在 Carta 校友網絡上見。